老家农村年
在老家农村,腊月里是一个忙月,家家户户都忙着制作过年必备的食品。食品中最重要的便是糍粑,汤圆,腊肉,香肠了。糍粑是以糯米蒸熟后,以人力在一个石窝子里捶打而做成的。糍粑必做成圆形,代表圆满美满之意。这与汤圆的寓意是一致的。而汤圆的原料除了糯米,还可用糯包谷研磨制作。有了汤圆面,没有汤圆心是不行的,制作汤圆心便又是另一道工序了。汤圆心必有猪油菜油,芝麻,花生,白糖等混合在一起,在铁锅里炒制。做好的汤圆心,黑亮浸光,香味扑鼻。而腊肉与香肠则寓意这个年过的“肉”味十足。除了制作食品,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,便是除尘。除尘可以让屋子变得清洁,扫去一年中的晦气,迎接新年的新气象。
腊月末,出外打工的游子都先后回了家,集市上也变得闹热了。家家户户都赶着办过年货。瓜子,花生,糖果,糕点等节日里的零嘴一应俱全,苹果,梨子,橙子等水果,也非常畅销。当然最走俏的还属鞭炮烟花了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老家过年很少燃放烟花,就连鞭炮也销售不旺。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很低。而现在,人们在节日消费上都舍得花钱了。图的便是一个气氛与开心。
当腊月的风吹到尽头时,各家各户在除夕夜前一两天便开始吃“过年饭”了。过年饭是一项重要的饭局。过年饭除了本家人,还有堂叔堂伯等近亲。大家聚一块,吃一顿饭,感情更加紧密,姑嫂们也难得打堆侃话,于是过年饭那一天就会变得很漫长,也很有意义。吃了过年饭,便是等待除夕的到来。
整个春节,除夕是最热闹的。那天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好吃的,或许老家在地理上属于南方,所以没有包饺子吃年夜饭的风俗。一般都是荤食多过素食,并伴有海鲜。而鱼,占了最重要的位置。人们相信除夕夜吃鱼,会年年有余,来年生活更加富裕。有讲究的人家,还将鱼尾巴贴到门上,寓意鱼进家门,驱除毒邪。除夕夜开饭前,必须祭祖祭神。在堂屋里的桌子上摆放好香烛,端上煮好的肉食,以及水酒。而且还需燃香烧钱纸,让过逝的祖先们知道作为他们的后代没有忘本,没有忘记他们。除了祭祖,便是祭神,门神灶神是护佑一家老小平安健康的神,因此格外的给他们敬献香烛、钱纸。祭祖敬神后,才是一家人的团圆饭。
团圆饭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,这时候,燃放烟花成了人们最大的乐趣。山里乡间,到处可见朵朵绽开在夜空中的耀眼烟花。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更是不绝于耳。小孩们最喜乐了,在小院子里跑跳着,嚷叫着,嘻嘻哈哈,逗引的大人也跟着跑跳耍乐,似乎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一年中最开心最有意义的一晚。
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,人们开始将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视为最重要的精神大餐。除夕夜八点,家家户户都会坐在电视机前观看“春晚”。春晚里面,相声小品杂技最受人们欢迎。隔院的大妈说她最爱赵本山,一看到赵大叔上马,大妈立刻合不拢嘴。潜意识里,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点,一谈到春晚,必想到赵大叔。尽管老家人不知道东北二人转,但是对那个出自东北的赵大叔,几乎都很喜爱。
零点报时,电视上欢腾开了,电视下的人也欢腾开了。山里乡间又响起了新一轮的鞭炮声,朵朵烟花又再次升空,在那辞旧迎新的一刻,每个人的心里除了感慨——又一年过去了。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憧憬——新一年来了。
这里要说明的是在老家,虽然人们知道守岁,但是很少有人守岁的。因为大年初一还有很多事等着人们。
大年初一早饭的吃食,一般为汤圆或糍粑,这新年的第一天吃白生生的清淡食品,寓意一年过的清清白白,庄户人家都将清白视为道德的第一准则。大年初一最重要的活动则是上坟给逝去的亲人们烧香。对于逝世的亲人,人们一直以来都很敬重,将香烛点燃在坟头,烧纸后,默然在坟头一刻,以表达对亲人的缅怀与思念。都说中国人有怀旧之情,这在每年初一的上坟烧香上,体现的淋漓尽致。默然怀念后,一串鞭炮声响起,就代表祭奠的末尾。也向别人证明,这个坟堆的后裔来到过。
大年初一后便开始了春节的走亲访友。走亲访友在老家被称作走人户,或走亲戚。一般是先走娘家。既然是走亲戚,自然是用脚走,除非亲戚离自家很远,需要坐车外,人们一般都习惯于走路。这样除了可以欣赏一路上的春节风景,更可以显示一份走亲戚的诚意。春节期间,山里乡间的大路小道上,时常可以看到走亲戚的人群,大多是结伴而行,显得非常热闹。走亲戚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四。
正月十五元宵那天,在老家有“摘元宵菜”的习俗。即在元宵节当天,每个人都可以到别人的菜地里摘菜,这菜还需是嫩嫩的豌豆叶。摘回的豌豆叶须当晚食用。并且正月十五,大多数人家都要再次上坟烧香,这是在向逝世的亲人们表示,这个年过完了。逝者安息,来者可追。所以暂时道别,等到下一年的时候再来看望亲人们吧。
笔名:罗奇(拟用稿件,请用笔名。谢谢!)